當人很會說話的時候,會忘記如何簡單地說出感謝。《Le Brio》

《風花星辰 - Are you ready?》

“La donna è mobile 

qual piuma al vento 

muta d'accento e di pensiero”

(善變的女人

如羽毛飄風中

善變的言語

莫測的心思)


這是歌劇《弄臣》中最家傳戶曉的歌曲,也是為這個地方拉開每一天序幕的歌曲,同時也是這個地方的名字。

每當這首歌曲響起,房內的燈也會自動亮起。

可以說是毫無人性的設定,完全不讓人有一秒賴床的機會。

唯一留有一點人性是,燈的亮度不會亮得讓人頭疼。

「唔⋯⋯」蜷着身體的♧J從喉嚨中發出很不情願的抗議聲。

即使自己在這個地方也待上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但♧J仍是不太習慣這個設定。

眉頭皺着,伸手摸着,清涼的床單告訴着♧J,昨夜抱着自己,不,自己抱着的那人走了。

也是的,你跟他是甚麼關係?一段從沒道明,也沒打算給它下個定義的關係,不知道你在期待甚麼?

況且,即使是一段已經定性了的關係,也不見得能保險到哪兒去。

一百句「我愛你」也不及一句「對不起」的威力來得厲害。這道理應該大家都不陌生了。

即使心中也有足夠的心理建設,♧J心內還是有一點的憂傷。

都只怪自己太感性,都只怪自己心思太細膩,也怪自己有時太過聰明。這該死的藝術家性格有時也給自己絆腳。

想到這兒時,歌曲也剛好停了。♧J翻了個身下床向浴室走去,然後就碰着捧着水杯的「那人」。

「『懶訓豬』起床啦?」♥K坐在沙發上柔聲地說。

♧J摸摸頭撇過頭沒回♥K,♥K見狀竊笑了,心想真是一位愛逞強的小朋友。

「快去梳洗吧,然後下去食早餐,我餓了~」

「嗯⋯⋯那你先換衣服吧⋯⋯」

「嗯?這樣下去不可以嗎?」

「有誰會穿浴袍下去食早餐的!!!」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換~」

♥K從沙發起來拍拍♧J的頭後便向卧室方向走去。

平時不洗澡前都不會沾床的♧J,昨夜竟然連衣服都沒換就睡著了。穿着穿了一整天的衣服起床的♧J,一想到自己昨天去過的那些地方,再想到自己沒洗澡就上了床。♧J覺得渾身不自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髒。

『不行⋯⋯待會兒要洗兩次澡⋯⋯』♧J在衣櫃中拿出一件裕袍後便進入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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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一頭蒸氣出來的♧J看到♥K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等他。

那人穿着一身紅,紅色吊帶抺胸背心,下身是一條紅色長褲,配上臉上的煙燻妝容,整個人上下都透出一陣騷氣。

眉頭一皺的♧J被♥K看到了。

「怎麼啦?我這身不好看嗎?」♥K半眯着眼、挑着眉問♧J。

「好看⋯⋯但不喜歡你穿。」♧J有點無視♥K,繼續一邊用毛巾擦他的頭髮,一邊走向卧室方向。

「噗~你真的很可愛。」♥K又被♧J萌到了。

♥K自從那天在Clown酒吧第一次跟♧J搭話後發現,這人的可愛程度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萌。只要自己隨意輕輕的撩,這人的耳朵就會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變紅。

明明只是隨意開口的情話,卻能收獲到那麼真的反應,真可愛。

又看到♧J頂着一雙發紅的耳朵走入臥室後,♥K隨後跟入,把頭放在♧J肩說:「逗你的~我今天要去『鬥獸場』,所以才穿顯眼一點~~」♥K柔柔的聲線、懶懶的尾音和耳旁的氣息,都像晨光一樣差點把♧J融掉,如果這兒能看到太陽的話。

每在這兒侍多一天,♧J就會覺得這個地方很神奇。

比方說,明明自己沒有帶任何行裝過來,但都不用擔心替換衣服的問題。因為這兒每間房間的衣櫃都配有衣服。

只是款式就不能選擇了。好像這間房間所配備的衣服的款式就有點復古。
♧J對着一整個衣櫃的衣服顯得有點不知所措。與平時自己喜歡的慵懶風不同,今天要在這排色彩有點浮誇的衣服中選上一套合自己心意的實是有點難度。加上背後有一個大型掛件,活動起上來更是有點難度。

♥K看着自己抱着這個人兒對着一排衣服發呆,思前想後、挑三挑四也未下手,♥K看不下去,伸手拿了一套印有鮮亮顏色的西裝外套套裝,然後攞到♧J面前。

♧J望着面前這套衣服,看了又看,終究忍不住吐嘈了一句,

「我穿上之後真不會變成一枝交通燈?又紅又黃又綠⋯⋯啊!下身還是綠色!」

♥K被♧J逗得咯咯地笑,「不會的~~你穿了之後會很帥氣的,就穿這套吧,姐姐想看你穿這套~」

還能怎樣,♧J也只能摸摸鼻子換上這套衣服了。

——————————————————————

磨了半天,終於能踏出房門。

在電梯中站在♥K斜後方的♧J看到前面那個人在活動肩膀時心不禁一沉。
原來這個人真的一整晚都在䄛着自己。

「那個⋯⋯」「嗯?」

「昨晚謝謝你⋯⋯」「For what?」

♥K轉頭望着♧J,一臉不解地問。
切⋯⋯真的偏要把話說得那麼清楚嗎?

「就是⋯⋯昨晚的事。」

「你說甚麼呢?」

♥K在褲袋中拿出一個“M”字的籌碼,是昨天被♧J丟在枱面的那個。「你可能有點誤會了呢~~我可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的好呢小朋友~~~」♥K逗了一下♧J的下巴。

叮,電梯門開了,也把電梯內說不出的尷尬也隨電梯門的打開而消散在空氣當中。

這一層是大堂,也是餐廳的所在的樓層。每天早午晚各個時間段都能在這兒食東西。餐廳分開兩邊,一邊是正宗的茶餐廳,另一邊則是西餐廳。

♥K和♧J一同走進茶餐廳的門口。正當兩人在看還有沒有「卡位」時,♧J因茶餐廳內一個身影而感到自己拳頭逐漸變硬。

又是那個穿着灰色西裝套裝女人--♠2。

「我們要不要去另一邊食早餐?」♧J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還在張望的♥K,細聲地說。

「欵?為何?」「那個人在這邊⋯⋯」♧J別過頭來,在♥K耳邊輕聲地說。

所幸的是,♠2坐着那個座位正是背對着問口,所以♠2壓根不會留意到站在門口的兩人,♧J望到放在那人面前的公仔面看上去是沒被動過,面條都泡得漲了,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靈魂出竅一樣,眼神空洞地攪拌着面前的奶茶。

♥K知道♧J的心思,但有些人你終究也逃不了多久,有些事終究也是要面對的,這也是他們在這兒的原因。♥K反過來拍拍♧J的手背,說:「沒事,就這兒吧。」

♥K和♧J走到♠2的另一邊卡位坐下。

打從留意到♠2的存在後,♧J就像被獅子盯上的獵物一樣,時不時就往♠2的方向望去。點完餐後,♧J又再次一臉警惕的望向♠2的方向,卻被♥K一手捏着下巴,強行把他的頭擺向自己的方向。

「不許再望着他。望着我。」♥K聲音冷冷的說。

♧J看到♥K的雙眼從原本的溫和轉成了銳利,只能吱吱唔唔地回句「知⋯⋯知道了。」

茶餐廳內的人流因為是早餐時段而開始變多,空氣中也多了一些點餐送餐的叫喊聲音。雖是吵雜,但並沒有去到一個令人覺得煩厭的程度。

就在♧J和♥K津津有味地品嘗着熱騰騰的早餐時,有一個人走到他們的面前。

「這邊有沒有人坐?方便搭個枱嗎(拼桌)?」

拼桌文化也是茶餐廳的文化之一。本來食飯是一個私人時間,但因為土地問題和資本主義的抬頭,拼桌文化也油然而生。

其實,打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每人也就已經在沒有人詢問過自己的情況下,自動向「國家」這台機器獻上了我們一些權力,比如要遵守由「國家」制定出來的法律,不論它合理或否。

Dura lex, sed lex

The law is harsh but it is the law

法即是法

雖然♧J平時很不喜歡在自己獨處一人時被外人打擾,但這個身穿紅色長袖高領衣服,一下穿牛仔褲的女人也不全是「外人」,就點點頭給出了答案了。

「咕⋯⋯咳咳⋯⋯嘩♢Q,甚麼風把你吹來,今天起那麼早?」♥K被面前這個人的出現嚇了一跳,喝着熱蛋奶的他差點嗆死。

「誇張呢你⋯⋯老闆!照舊(按平常點的),飲啡走!」♢Q擺擺手,叫♥K坐裡面一點,

茶餐廳也是一個測驗你肺活量的地方。

「怎樣,昨天你們爽嗎?」 ♢Q單手托着頭問。「噗!咳咳!!!」這次到♧J了。

♥K打了♢Q一下,示意他不要逗♧J。

♥K和♢Q聊了幾句之後,♢Q發現自己點的食物還未上來,於是轉頭,打算問一下路過的侍應。

侍應就望不到,反而望到了♠2。

「嘩,我的天⋯⋯」♢Q的反應像是在大白天看到鬼一樣。

「我們知道了很久了。」♧J在♢Q開口前輕輕留下一句。

「不⋯⋯你們不知道⋯⋯那個人從昨晚就坐在這邊了。大概是坐了一整個晚上。」♢Q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吓?你說笑的嗎?」還咬着一口菠蘿油的♥K說。

「真的⋯⋯那人昨間在我那邊喝完之後,問我要不要去食宵夜,之後我跟他坐了一個小時後我就撐不住就走了,猜不到他真的坐了一整個晚上⋯⋯」♢Q伸手想在♧J的碟中拿片多士,♥K看到後拍了他的手一下,但是♧J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食,♢Q就如願地往自己口中送入油多。

「還有呢⋯⋯”)=/(他昨晚#!&$(/%還跟別人打起來ª`#”$(/$我多怕他把我場子也拆了>$)=”#Ç#」♢Q邊食邊說。

♧J顯示被這個消息吸引了,本來毫無表情的他稍微睜大了眼睛,抬眼望向♢Q,也用餘光瞥向背着他們坐的♠2的方向。

「Hey~我剛說了甚麼?」捕捉到♧J目光的♥K,鼓起臉一臉不滿地跟♧J說。

「啊⋯⋯啊⋯⋯對不起。」

道歉是最快解決問題的方法,尤其當真的做錯了的時侯,和尤其當你看到對手手臂上若隱若現的肌肉時⋯⋯

「算你乖~」♥K摸了摸♧J的頭。

「唉⋯⋯真受不了你,你都把他當成狗了嗎?」♢Q反了個白眼說。

「欵~不要這樣說,多沒禮貌,快跟♧J道歉!明明他是隻貓!」

「是是⋯⋯對不起啦⋯⋯」♢Q一臉不情願地說。

「⋯⋯」♧J心想你們兩個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因為座位排得比輕緊密,和氣氛也是比較輕鬆的關係,所以茶餐廳也是一個很適合收集情報的地方。

三人看似在平平無奇地食早餐,但其實各自的耳朵都打開,在捕捉飄在空氣中的對話。

「聽聞昨晚酒吧那邊鬧事了。」

「嗯嗯!我也聽說了,說是dee先開頭的⋯⋯」

「うそ??!!!!」

「Yeah...really, I heard that too.」

基本上早上的話題都是圍繞着昨晚的騷動,但♧J在這篇討論聲中聽到他想要的話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那邊回貨了。」

「噢~~~終於來了。」

♧J嘴角不禁往上挑。

「你待會兒是去『鬥獸場』那邊嗎?」♢Q問。

「嗯~~♧J也去~~」♥K答。

「欵?♧J也去?!?!?!」♢Q瞪大眼睛問。

「我甚麼時候說要去?!?!」♧J瞪大眼睛問。

——————————————————————

雖然《弄臣》基本上所有東西都是免費的,鬥獸場是少數進場時要購買「門票」。

前台收通行費的人對此情景完全摸不著頭腦。

一位是應該要來的。

一位不知道為何要來。

再有一位好明顯是踩過界了。

鬥獸場其實是地下拳館,是你可以選擇上場,但不保證能下場;你可以選擇放下籌碼,但能保證你能走出場館。

「打他!」「西八!你他媽在做甚麼!」「Get the fxxk up!」「還擊啊!」「D__你老母!起來啊!」「挫他挫他!」

撕破喉嚨的叫喊聲與充斥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拳套打在皮膚上的聲音與叮嚀落地的籌碼聲交雜在一起。

♧J此刻終於明白為何♥K要穿紅色衣服。因為這樣才能在這個昏暗無比的鬥獸場起得顯眼。

♧J進來這個鬥獸場的次數大概是一隻手就能數得清,他一直不明白為何人們會對這種運動那麼的著迷,也搞不清楚為何這個場要弄得那麼的暗。除了難聞的味道,腳下黏黏的。

「勸你不要望着地下⋯⋯」♥K湊到♧J耳旁說。

♧J抖了一下,望着♥K,臉上寫了三個問號。

「我不想你望到那些⋯⋯骯髒的東西。」

說罷,♥K就拉起了♧J的手,繼續向前走。

擂台上的戰爭好像也差不多完結了,一人倒地不起,穿着黑色斗篷、帶着白色面具的裁判半跪着在地上,右手成手刀狀,一下一下的數着。

「五!六!七!」

三人在差不多到場地盡頭時,♥K停下了,♧J不解,♢Q把♧J人拉向自己身後。

「八!」

♥K轉身看着擂台上。

「九!」

眾人開始起哄,場內本來不低的溫度繼續向極點推退。擂台上的仍然站立的人也攞出勝者姿勢,在擂台上像大猩猩般拍着胸口不停走動。

這時裁判站起身,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大家停止叫囂。本來燥熱的觀眾在看到裁判的動作後也不出幾秒就靜下來了。

寂靜三秒後,裁判開口了。

「My lord, give or take?」冷冷的機械音。

在這兒,所有帶着白色面具的人都被稱作「幽靈」,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沒有人知道他們面具下的身份。「幽靈」無處不在,他們在《弄臣》中所擔任的角色也很多樣,可以是服務員,可以是清潔工人,可以是保安。
「幽靈」很少說話,只會有很少的情況下開口,而聲音都是經過多種變聲器加工後所形式的聲音,詭異又冰冷。

「幽靈」裁判遞出手,指向♥K的方向,這時全場的目光也跟着「幽靈」手的方向落在♥K三人身上,之後,大家很有默契的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令台下的♥K 能清楚看到擂台上的情況。

♥K從剛剛在茶餐廳從容的表情轉成嚴肅的神態。

擂台上倒下的人身上有多處的傷口,臉上尤其嚴重,基本上都被打得看不清那人的五官。站在台上的人還未從剛才的打鬥中回氣過來,重重的喘氣聲成了這個時刻唯一的聲音。

抿了一下嘴的♥K後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個音節⋯⋯


「Take.」



這個字的威力好比除夕倒數中數到「一」的那樣,鬥獸場內的觀眾爆出一陣歡呼聲,當中還夾雜一些哭鬧聲。

「我們走吧⋯⋯」♥K向站在旁邊的兩人說後就撥開面前的布廉進去了,♢Q緊隨其後。

在♧J在撥開布廉時,聽到了在這個的慶典般的氣氛中有這麼的一句,

「♥K還真是隻獅子!這已經是第四十個被他撕破喉嚨的人了!哈哈!」「這樣才好玩!誰想看give啊!」「VIVA!!!」「啊!!!我的錢啊!」「不要拿走我的錢!!!」「你也有今天了!將你的牌給我!!!」「驅逐驅逐!」「弄臣萬歲!!!」

♧J搖搖頭就進入布廉後的房間了。

這是一個充滿瘋狂的地方。每個人都是為自己的慾望而活、而行動。

這是一個理智失蹤的地方。每個人在這邊都只是按着自己最原始、最赤裸的慾望而活、而行動。


這兒就是《弄臣》。

所有底線都是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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